薛预泽很赏脸,当天十一点就到了,陈碧渠特地请了半个小时假,结果到家发现客人已经坐到沙发上了,并且神色略显呆滞。
两千年前。陛下。太师。战国。
“潜月回来了,”夫人笑眯眯地迎上来,“辛苦啦。”
“不辛苦,”陈碧渠看她要靠近,连忙做了个拒绝的姿势,“刚从现场回来,夫人容臣稍事洗漱。”
“去吧。这是薛预泽。”
陈碧渠含笑对他打招呼:“薛先生,先失陪。”
“您去就好,”薛预泽略微回了一点神,等他进了卫生间,小声问太师,“这位就是那个、禁卫统领陈将军。”
薛预泽算半个正经文化人,韩非还算待见他,神色缓和:“正是。”
薛预泽感叹:“果然一表人才。”
宁昭同笑,从他跟前拈了个果子:“看来是慢慢接受了。”
“我是生意人,对不科学的东西难免多信几分,何况也不难证明,”薛预泽自嘲,又笑了一下,“感觉喻小哥更难接受。”
喻蓝江现在还盯着天花板出神,看起来cpu过热到魂儿已经飞了。
陈承平端着一盘切出花的西瓜出来:“你甭管他,说了不让他听非要听,脑子烧坏了怪谁?”虽然自己也挺吃惊的。
薛预泽轻笑:“的确是有些太……意料之外了。”
宁昭同半个身子都压在韩非身上,看着一点坐相都没有:“昨天做了哪些心理准备?不会内耗了一整晚吧?”
“惭愧,昨晚一直加班到三点,等到四点钟开完会才歇下,”薛预泽假意叹气,“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,梦见你今天给我讲了一堆可歌可泣的故事,感动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”
她眉毛一扬:“这还不够可歌可泣?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——”
“然,”薛预泽点了一个很有戏韵的头,“戏言不虚。”
韩非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,宁昭同解释:“《牡丹亭》的唱词。”
薛预泽含笑:“第一次、也是唯一一次,和宁老师听戏,听的就是《牡丹亭》。”
“怎么感觉怨念深重啊。”
“人非木石皆有情,”薛预泽对上她的眼睛,略有叹息,“不如不遇倾城色。”
韩非看他一眼,轻轻握住她的手腕。
陈承平没听懂,但总觉得很矫情,凭什么大家都听过《牡丹亭》,他们能聊出那么多有的没的。
“那没辙,”宁昭同看着心情不错,乐呵呵的,“要是后悔认识我,你得去找过玄。”
薛预泽眉梢一挑:“我说的倾城色是酥酥。”
“?”
是不是想让我难堪?
韩非轻笑一声,被她拍了一下:“那就别想了,我闺女更看不上你。”
“闺女?”陈碧渠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,“在聊公主吗?”
“说酥酥呢,你也坐下聊会儿,中午外面吃,不用帮老陈的忙,”她示意,“下午还去吗?”
“可以不去,”陈碧渠没忙着坐,笑着打招呼,“薛先生好,我是陈碧渠,刑警。”
薛预泽这人懂事儿,站起来跟他握了一下,话说得很周道:“刚听完陈将军的英勇事迹,现在就能和偶像亲密接触,宁老师真是太贴心了。”
“您见笑,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。”陈碧渠坐下,把arancia搂到腿上。
宁昭同闻言就笑,扯了一把韩非:“看看,什么叫不慕名利,太师好好跟小陈警官学学,成天端着一张老头脸做什么?”
老头脸——
韩非无奈:“我死前百岁已过,自然是老叟模样。”
陈承平:?
真不是吹牛逼的啊?
陈碧渠一听,有点惊讶:“太师如此高寿。”
宁昭同也想起了这事儿还没问,问陈碧渠:“你多少岁死的?”
陈碧渠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:“不到花甲,玠光也是同年战死。”
“战死?”宁昭同捕捉到那个字眼,“跟谁开战了?”
陈碧渠微微一愣,看向韩非,见韩非不赞同地轻摇了一下头,立马有点后悔。
看来太师是没准备告诉夫人往后的事。
宁昭同眉头一蹙,拉着韩非:“你说,别瞒着我。”
韩非看她片刻,轻叹一声:“万事俱往,再难回头,何必听些入耳,反而闹心?”
她听出端倪了:“跟匈奴。”
“……然,”韩非顿了顿,还是将昭帝死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,“你去后,觅觅推拒王位,群臣也更属意念念。于是念念即位,任王五载,年号平准。”
陈承平连忙挤到她身边,认认真真地竖起耳朵。
陈碧渠看她眉毛都拧起来了,连忙解释:“当时陛下未留下诏书,丞相携百官上书,以公子贤名请之即位,的确是众心所向。公主在国丧之后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