辙啊,我也不能把这话说透,”她摊手,“可能确实有点你说的意思,后来这批孩子当官的都少,经商教学的比较多。”
“受到了良好的教育,出去肯定也是社会栋梁。”
“不知道,我也管不了。”
这话摆明不想聊了,薛预泽很有眼色地移开了话题:“去后院看石榴花吧。”
“好,走吧。”
前院照不进太多阳光,突出的是一个空翠之意,而后院就是阳光朗照了。
蔷薇、绣球、木芙蓉,紫薇,一大丛石榴……看着没有请专业人士打理过,摆放显得很乱,花枝也没什么修剪的痕迹。但各种各样的植物大喇喇在烈日下舒展枝条争奇斗艳,反而越乱越有种奇特的生命力。
宁昭同垂足坐在檐下,赞道:“真漂亮。”
薛预泽把酥酥放下,也跟着她坐下:“你会觉得太乱了吗?”
她没有回答,反问道:“你为什么喜欢植物?”
“我喜欢自然,喜欢生命。”
她点头,指了指满园繁花:“这就是自然,这就是生命。”
他立马笑了,手探过去覆在她的手背上,察觉到她没有挣开的意思,轻轻握住:“对,这就是自然的模样,蓬勃的生命力。”
出人意料,薛预泽是个很不错的厨子,午饭是他亲手做的。吃不出是哪里的菜式,但味道尚可,摆盘里多有信手拈来的各种小花,有种粗犷而热烈的美感。
宁昭同还算买账,给了不错的评价,还认真拍了照片。等饭后,她一边喝着特调饮料一边看他洗碗,不免觉得这人还真挺不错。
有分寸感,长得漂亮,做饭好吃,知情识趣。
嗯,重点是真的非常知情识趣,好听话说着说着还能给你唱一段儿。
薛预泽是老票友了,范儿一起有模有样的,唱“海岛冰轮初转腾”,偶尔瞥来一眼,神韵十足,惹得观者眉间心上都是化不开的缠绵情绪。
她微微吸了一口气,稍微朝后动了动,将腰肢贴紧了沙发。
乾坤分明,皓月当空。
恰似嫦娥离月宫。
她没有见过杨玉环,却无端共情了那种绝色只当寡人独享的霸道与傲慢,虽然不敢说。
一曲终了,他作势含羞看来:“陛下……”
“爱妃技艺绝伦,当赏,”她倚在沙发边沿,摸了摸怀里的猫,语带调侃,“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宫粉黛无颜色,白氏诚不我欺。”
薛预泽一听,站直了:“六宫粉黛无颜色?当真?”
“不当真,”她摇头,“哄男人的话不要追问,不然大家都尴尬。”
他轻笑一声:“来,陛下赏脸看看我的收藏吧。”
“又是什么收藏?”
“戏服。”
他专门辟了一个屋子存放戏服,温湿度都有精心控制,看来又是个花了大量心血的爱好。
宁昭同看着他戴上沉甸甸的珠冠,介绍时一张漂亮容颜顾盼生辉,忍不住有点歉意:“当时真不该跟着你去听《牡丹亭》。你是专家,我什么都不懂,多坏你兴致。”
薛预泽从衣服里探出头,循声看来,笑:“什么叫懂?”
“应该……至少要听过多遍,知道唱的是好是赖吧。”
“戏的魂不在于是谁唱出来的,”他认真地看着她,“那天听《牡丹亭》,你全程都很沉默,只在落幕时说了全场唯一一句话:‘早知柳梦,还做不做’。我一直很想问你的答案是什么,可惜一直没有机会。不过到了现在,你不用说,我也知道答案了。”
四十年浮生,柳梦一觉。
她凝视他片刻,很轻地笑了一下:“我见过姹紫嫣红开遍,便是此生不虚了。”
他也笑:“正该如此。”
人生求的是什么?
出人头地,高人一等,娇妻在怀,儿女承欢……他不知道什么答案才是正确的,却明白来人间走这一趟,至少不要后悔。
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?
那断井残垣里头到底是开过一春牡丹艳烈,能由着他再次酣睡柳下,做个繁花似锦的长梦。
两只猫算是玩疯了,晚饭吃了在院子里裹得一身草叶子再跳到沙发上去,互相追着咬尾巴。薛预泽就惯着,被撞了两下还把宁昭同从沙发上拉下来,让给猫腾位置。
宁昭同盘腿坐在地上,一把按住手边的儿子,对着薛预泽语重心长:“你这么惯着,我回去没法儿管了。”
arancia委屈地喵了好几声。
薛预泽连忙把它救出来:“难得能多动动,好事。”
“那倒也是,”她揉了揉arancia,“得控制下饮食了。”
“就放我这里吧,每天多跑跑。”
“那不行,十天半个月的没事儿,要是半年不过来,不得把我忘光了。”
“……陛下,”薛预泽有点气,“你竟然打算半年不见我?”
宁昭同轻笑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