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她手背上拍了一下,不太严肃的警告意味:“柳书记的工作还有水老书记把关,肯定是面面俱到的。我又不是领命前来,大过年的,就不要兴师动众了。”
水老书记把关,面面俱到,兴师动众。
柳永丞这下是汗都出来了,而此刻水梦君在桌子底下按住他的膝盖,笑得很热情:“瞧您说的,中央的领导过来,不管是给糖吃还是打板子,那都是中央对我们的关心关爱是不是……”
宁昭同笑了一下,等她说完,敬了两夫妻一杯酒。
喝完她抱着外套起身,沉平莛还以为她要上厕所,示意了一下包间里的卫生间。但她道了抱歉,从他衣服里把烟顺走,看样子是准备出去抽一根。
她今天的内搭是件改良的立裁丝绒旗袍,腰身处是掐了一下的。此刻踩着高跟鞋往外走,背影看着腰臀款摆幅度略大,估计还是腿软。沉平莛收回目光,心口有点异样的热度,像是水开了咕嘟咕嘟往外冒。
目光掠过自己有点发紧的裤子,他捡起碗中一片切得几乎剔透的鲍鱼,片刻后又放了回去:“封远英。”
封远英从角落里走过来:“书记。”
“找人跟着她,”他嘱咐,“别走丢了。”
沉平莛觉得水连生手伸得太长了,仗着当年的情分就对他指手画脚。而水梦君的确认为水连生对沉平莛是知遇的大恩,水家不求他赴汤蹈火,他也总该多关照一二。
宁昭同琢磨着走出来,四处看了看,到处都是禁止吸烟的标识,最后问了下打扫卫生的阿姨,跟着指示一路走到了窗台。
饭厅在三楼,底下精致的园林式院子一览无遗。
她把烟点起来,但是没抽,看着呼吸出的热气和烟丝缭绕一处。
虽然的确显得人情凉薄,但沉平莛现在跟水连生划清关系是应该的。
他是纯血的江浙干部,身上烙着沪系的印子,可偏偏挑中他当靶子的是姜而不是楚。让他任北京市委书记,在京圈里打一个转,是为断绝他的后路。但他毕竟是个外来人,京圈的水土滋养不了他的野心,三姓家奴的尴尬印在头上,他才只能死心塌地地依附于姜。
他过得不好。
虽然他依然云淡风轻,让每一个见过他的人,都会怀疑这一点。
“你好,你是宁昭同吗?”
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,宁昭同偏头看过去,一张红光满面的男人面孔。
“真的是你啊!”男人惊喜地走过来,“同同,你什么时候来的武汉?”
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,勉强将眼前略显油腻的男人对上一个名字:“你是,龚——”
“龚胜威!我们高中一个班的!”男人拍拍自己的胸脯,又笑,“还真是巧了,今晚我们一群襄阳人说聚聚,你大伯也在!宁女神,不急的话过来喝杯酒吧?”
宁和忠也在?
她想起中午崔乔那个邀约,有点尴尬地把烟摁了,不太好意思去,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。结果龚胜威一看她这样子,直接拉着她就往里面走:“同同别害羞啊,就是曾庭崔乔他们两家人,大家都是从小的交情,别弄生疏了……”
封远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,将龚胜威拦住,小声问她:“宁老师?”
“……没事,”宁昭同抽回手,“我去陪我大伯喝杯酒,你跟他说一句吧。”
封远英没有走,但低头发了一条消息。
这小哥一看就是保镖,让人这么拦住,好像自己要对同同做什么似的。龚胜威一时怪尴尬的,讪讪地将手掌蹭了蹭裤子:“就在这边,就在这边。”
宁昭同对他露了个安抚的笑脸:“龚哥带路吧。”
这声哥出来,龚胜威舒坦多了,引着她走过转角,用力地打开沉重的饭厅大门:“都来看看!看我把谁请过来了!”
封远英听见里面骤然安静,将门关上,背手跨立站在了门口。
一片寂静里高跟鞋的声音有点响,好在两步过后就是地毯了,宁昭同含笑招手,漫漫扫了一遍,脱下外套,坐在了宁昭伍的旁边。
宁和忠张了张嘴,没能说出话来,在座的两辈人读出气氛,也没有贸然开口。
崔乔的位置刚好正对她,顿了顿,先开了句玩笑:“什么意思啊同同,我请你你就不来,胜威发话你就过来了?”
龚胜威一听,恨不得给他一巴掌:“说什么呢!”
“发话”都来了,宁和忠还在位置上坐着呢!
“龚叔叔,曾叔叔,刘阿姨,崔叔,吴姨,”宁昭同一一打过招呼,有点歉意,“我今晚也有饭局,就在隔壁,不是有意不来。刚喝完一阵,说出来透透风,就让龚哥逮住了。”
龚胜威笑道:“这是缘分,不行,同同,你得跟我喝一杯。”
龚胜威让老爹戳了一肘子,愣了一下,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。而宁昭伍推来一杯酒,宁昭同也直接把杯子端起来了,扶着桌子起身:“是要喝一杯,不过这杯就先给各位长辈赔罪。我来武汉也是偶然,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