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廿一,又是一个新的开始。
许久没有来上课,再踏入学宫,秦异竟然生出一股陌生感。
他以为他应该是第一个到的,结果一进门,看见端阳趴睡在案上。
上次好像也是这样,她来得比他还早。
来了却是倒头睡,腿不麻手不酸吗?没休息好的话,有这个空闲,不如在榻上多躺会儿。
秦异慢慢靠近,准备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上。许是他的脚步过重,还未走几步,她已经醒了。
她没有想到他今天会来,脸上掩不住的高兴,问:“你怎么来了,是都好了?”
好不好他都不想今天就来的,但他昨日跟着虞括在晋城逛了半圈,病愈的事自然瞒不住,只能今日就销假上课。
他看她也没那么憔悴,是虞括夸张了。
“是,已经好了,”他回答,指了指她的额头,问,“公主额头上怎么了?”
端阳顺着他的指向摸了摸自己左边额角,有一条浅浅的凹痕,随即反应过来,撩起袖子,露出一截手臂,说:“是这个硌的。”
霜雪凝成的皓腕上戴着一个银白的镯子,凤鸟花草镂于其上,缝隙处都闪着光亮。听说能把银戴亮的人身体好,如此亮白的银镯子,他也是第一次见。
只是这镯子过于玲珑小巧,只比她的手腕大一圈。
秦异好奇问:“这么小的镯子,公主是如何戴上的?”
她一边转了转手上镯子,一边回答:“这个是我打小戴的,现在已经取不下来了。”
喔,难怪。
秦异坐回自己的位置,终于放平了一直往下坠的袖子,从中掏出一个小袋,还给端阳。
是她上次留下的蜜饯袋儿。
端阳接过,觉得沉甸甸的,打开一看,里面已经装满了蜜枣。
宫里司食的宫人从来不许她吃这么多的。
她偷偷瞄了秦异,他正在专心看书,目不斜视。于是她捻起来吃了一颗,仔细回味,“好甜,还有桂花味儿,是在宋记买的?”
甜不甜他不知道,不过那样黏糊糊的,肯定甘腻,但是浓郁的桂花味他闻见了。她一尝就知道出自宋记,看来她和虞括一样,对这些也很熟悉。
秦异点头,侧首,见她笑嘻嘻的,推测味道大概还不错。
她把蜜饯送到他面前,问:“子异你吃吗?”
“异已经吃过了。”他不假思索回答。
“哦……”端阳又吃了一颗,想起,“对了,你知道吗,婵姐马上就要及笄了。”
史婵与虞括比他们俩大一岁,史婵确实今年满十五,但秦异并不知具体何月何日,幸亏端阳提醒,他才有功夫准备贺礼。
史婵及笄那天,秦异将贺礼交给迎宾之人,便去了堂中观礼。
定远侯家婵姬的笄礼,盛大而隆重,为婵姬加笄的正宾,请的是六英夫人。
三加三拜,婵姬得字嫣如。聆训揖谢后,方算礼成,至厅中开宴。
宴席结束,他们几人却未散。虞括将秦异与端阳叫到后院,本想四人私下聚聚,但史婵迟迟没来。
“婵妞大概还脱不了身,”虞括坐在一边,百无聊赖,见一边的结因手捧着一个细细长长的物什,猜到端阳今年送的生辰贺礼大概是一柄剑,调侃说,“你们俩真是凑一块了,一个喜欢藏兵,一个喜欢用兵。”
听到虞括语出不屑,端阳不服气问:“你又准备了什么东西?”
“好东西,不告诉你。”虞括故作深沉地说。
“你能有什么好得过我的定光剑?”
端阳与虞括还要争吵,史婵莲步姗姗而来,“趁我不在,你们聊什么呢?”
三层深衣还未换下,头上的珠钗仍然华美。端阳看见如此丽人,上前搂过史婵的胳膊,“婵姐,你今天好漂亮啊。不对,以后该叫你嫣如姐姐了,还真有些不习惯。”
“不习惯就别叫,左右一个称呼而已。”史婵无所谓地说。
“嗯,”端阳乖巧点头,拉史婵到结因面前,说,“虞括说我送的东西不好,婵姐你快看看,喜不喜欢。”
史婵打开结因捧的盒子,从中拿出定光剑,寒光照肝胆。
一边的虞括看着就觉得害怕,玩笑说:“她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,你送她这么危险的东西,小心她找不到夫君。”
心悦之情顿时被浇灭了不少,史婵啐了虞括一口,“你乱说什么!”
“我们别理他,”端阳也觉得虞括讨厌,催促史婵道,“婵姐快试试。”
史家只有婵姬一个女儿,除了受尽宠爱,也沾了一身男儿气,譬如她此时随意摆弄的剑法,就十分刚强有力。
虞括在一边看着,灵机一动,叫史家的侍婢去取把琴来,对史婵与秦异说:“琴声剑舞相配,才是绝妙。子异,弹一曲罢。”
琴不悦人,但却逃不掉悦人。这本没有什么,但秦异此时却不想弹。
秦异正要拒绝,史婵已经发怒,把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