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的内敛而温润,这样无遮无掩,映衬着七彩琉璃光。
宴会上,他们也会相视一笑,因为一杯酒来回打骂,一起弹琴舞剑。
那时,夏姬好像明白,秦异为什么会整理琴谱、弹那些曲子。
他的琴声,有了理由。
“阿异,人生难得真心人,又有相守的机会,你要好好珍惜,不要像我一样。”往事如云烟尽散,她才发现,她并没有什么人生智慧可以传授。
“我不是个好母亲……”夏姬嗫嚅了一句。
秦异只看到夏姬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听清楚具t说了什么,下意识问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,你走吧。阿异……”夏姬还想碰碰他,可她光是最后叫他一声,已经声音不稳,再多动作,一定会引起他的疑心。
“我累了……”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以前秦异会反感夏姬对于那段情事的感怀,越后悔怀念,越说明她的错误、怯懦。现在,他只觉得悲哀可怜。
可是一切后果都来自自己的选择。
秦异起身,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。
他本不想今天、亲自给她的。
他把小瓷瓶放在案上,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没有开口,离开了王g0ng。
回到家中,正好赶上午膳,秦异却没什么胃口。
自从交出那瓶药离开宜春g0ng,他总觉得心里慌慌的不安生。
天好热,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冒汗。
秦异不想午憩,坐在一边看史书,看到陵母伏剑处,烦躁,一把把书扣下。
正好,终南小跑进书房,附到秦异耳边,小声说:“公子,g0ng中的消息。”
秦异拆开终南从怀里拿出来的信,信里详细记叙了华王后对夏姬的忧虑,稍时,华王后去了宜春g0ng,宜春g0ng内的私下会谈,只字没有。
华王后去了宜春g0ng。
宜春g0ng……
站在一边的终南看见秦异脸se越来越白,拿纸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,担忧叫了一声:“公子?”
秦异回神,把信一把乱塞到终南怀里,什么也不说撒腿跑了出去,撞上了g0ng里来的内侍。
被撞得不轻的内侍冲秦异的背影大喊道:“七公子,大事不好了!”
“等我回来再说!”秦异扔下话。
也没有午休的端yan从长廊过来,本来是看秦异寝食难安,担心他中暑热,送来了降暑清茶,只见秦异像风一样从眼前穿过,不管不顾身后事。
秦异何曾如此过。
“公子!”在后的内侍一下跪倒在地,悲痛道,“夏nv御殁了!”
一瞬间,话音传到秦异的耳朵。
他止住脚步,怔怔地转头,看到内侍身后的石榴树。
五月末,园里最后一朵石榴花,整朵落了下来。
他的心,也一瞬间不再慌慌跳。
石榴多籽,花se火红,寓意吉祥,故而秦国无论平常人家还是贵族庭院,都多种石榴。
范苒临立窗前,听人通禀道:夏姬误食鲀鱼,中毒身亡,华王后b0然大怒,处si了当天尚膳局的很多人。
听罢,范苒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退下,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,重新拆开。
信封上一个字也没写,信的内容也很简单,只交代了寥寥几句。
“夏杞姒氏顿首鸿胪寺卿范蔚之大人”,范苒看到信首这句话,轻轻叹息了一声。
“蔚之”是范苒的字,“夏杞姒氏”是夏姬的自称,很正式的自称。
姒,一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姓氏,祖先大禹,曾经开创了一个延续四百多年的王朝——夏。四百多年后,夏为商所灭,后来周又灭了商。
胜利的周天子实行分封,将夏朝的后裔分封到杞地,继续对夏君大禹的祭祀。
然而,作为一个前朝遗民建立的小国家,夏杞国国力微弱,历来不被人重视,遭人鄙夷嘲笑,曾先后受到齐国、燕国等势力的攻打,被迫数次迁地。
夏姬出生杞国贵族,就是在连年的迁徙辗转中长大的。
夏姬十一岁那年,杞国最后终于亡于楚国。
对,终于。家国飘零久,大家都知道迟早要面对的命运,但是国破家亡的时候,楚国的军队仍然遭受了强烈的抵抗。
无谓的抵抗罢了。
大火熊熊地烧,夏姬逃出生天,却和家人走散了。
或许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。
但是她不敢这么想,义无反顾踏上了寻亲之路。
然而归处在哪里?
她当掉了身上唯一值钱的玉镯子,钱却少得可怜,不到半年,她连吃饭的钱也没了。后来,她被人卖到秦国做舞姬。
这一年,她十二岁。
她是贵族之后,不敢忘记家训。她发现那个人拿钱就走,知道自己上当了,立刻想跑。还没跑出门槛,就被人抓住关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