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哦。”
社区原居民应该还在这里洗衣服,两边都有石板。
桑觉从石板处走了下去,水流很急,但他走得很稳当。
十二月的天气,温度仍旧很高,水流是温热的,顺过身体的感觉很舒服。
金色的光晕荡在水面上,桑觉的半边身体也被晕成了暖色。
霍延己站在石桥上,撑着安全防护栏。耳边是哗啦啦的流水声,眼底是淌在水里、不自觉露出翘起嘴角的桑觉。
桑觉似乎很开心,还捧了把水洗脸,脸上打湿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用手或用袖子抹掉,而是甩了甩。
像只纯真的小动物。
小动物抬头,远远地对他说:“你要不要也下来玩?”
霍延己道:“不了。”
“好叭。”虽然被拒绝了,但并没有影响桑觉的好心情。
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,其实桑觉也很少笑,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情绪的天真表情。
偶尔笑了一下,也只是像现在这样,微微翘起嘴角。
像是克制,又像不知道该怎么大笑。
桑觉很听话地在规定时间内上来了:“我好了。”
霍延己抹掉他脸上的水渍,给他扣上防护面具。
桑觉有些惊讶:“它刚刚好。”
竟然没有大。
霍延己嗯了声,随后又把通讯手环给桑觉戴上:“定位芯片拆过了,走吧。”
余光瞧见两侧已经停运的大号风车,霍延己眸色微动……祖代都在废墟生活的人,不太可能懂风力发电的原理。
桑觉注意到他的视线,说:“阿芹说,好多年前有个闯进来的男人,被孢子感染了,但保留了理智,后来留在这里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。”
霍延己一顿:“那个人叫什么名字?”
桑觉摇摇头:“阿芹说那时候她太小,不记得了。”
他们并排离开这片区域,回到路边的车队。
科林看到全身湿漉的桑觉,纱布下的脸露出一个蛋疼、不忍直视的表情。
肯定那啥亲亲抱抱了。
长官真的是……就不能收敛点吗!?
科林甚至能想象得到长官把桑觉骗下水,自己在岸上半蹲着,要桑觉亲一下才允许上来的场景。
简直太坏了!
耳边传来霍延己冰冰凉凉的声音:“科林上校。”
“啊。”科林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桑觉,连忙收回视线,解释道,“不是长官,我我我没那个意思,你知道的,我喜欢……我只是看他衣服湿了,有点……日。”
越解释越乱。
霍延己瞥了他一眼:“你脑子也被黏菌感染了?”
科林看了看周围,发现所有人都上车了,就剩下他和桑觉还有霍延己。
他麻溜地扒开车门。
霍延己:“去后面那辆车。”
科林:“是……”
完了,长官看他不顺眼了。
上车后才发现军医在那辆车上,等着检查他的情况,除去伤势以外,还得测一下他体内的污染指数有没有回归平稳。
等所有人都走了,霍延己脱下外套,递给桑觉:“换上。”
虽然天气很好,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,桑觉已经发烧两次了。
至于裤子,布料比较薄,很快就能干。
桑觉乖乖脱掉上衣:“好。”
霍延己转过身,等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才打开车厢门,示意桑觉先上。
这辆车内除桑觉和霍延己以外,还有被五花大绑的总督,水鸣,以及一名做记录的监管官。
看这架势,是要在车上审问总督。
他们看见上车的霍延己只穿了白衬衫,都不由愣了一下:“……长官。”
不论和普通人还是和畸变者比较,霍延己的身段都极其优越,颀长挺拔,拥有力量的同时也不失美感,宽肩窄腰,弯腰时给人一种蛰伏的猎豹的感觉。
霍延己示意他们不用起身,领着桑觉坐下。
他按了下耳麦:“出发。”
泥路颠簸,不过早都习惯了坐在车内磕磕碰碰的感觉。
霍延己看着对面的总督,淡道:“说说吧。”
总督恹恹抬眸:“说什么?”
霍延己发出一声很浅的嗤笑:“利昂来要人的时候,不是怕得都要尿裤子了?”
总督眼皮颤了颤,默不作声。
“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。”霍延己道,“我和霍将眠身上流着同样的基因与血脉,受着同样的教育长大,连从军经历都相差无几,你觉得闭嘴不言会让你在我这受得苦比他那少点吗?”
做记录的监管官默默把“霍将眠”三个字改成了“霍将眠上将”。
长官叛逆,下面的人可不能跟着叛逆。
总督还有余力嘲讽:“是吗,那怎么他接受了污染基因,你却没有——啊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