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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(2 / 3)

众闺秀躬身在地上四处察看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,连不喜结伴的王朝云也在其中,神情略有焦急,一反平日做派。贺兰香好奇,走过去问谢姝在做什么,谢姝先是问她去了哪里,害她好找,之后指着王朝云,小有嫌弃地道:“我三姐姐随身佩戴的玉珏不见了,我正带人帮她找呢,嫂嫂你不知道,那块玉珏对我三姐姐可重要了,当年若不是有那块玉珏在,我三姐姐说不定还——”“找不到就别找了。”王朝云乍然出声,面上焦急褪去,重归云淡风轻,眉间带着三分不耐,“总不过是块玉罢了,丢了就丢了。”贺兰香思忖一二,道:“君子无故,玉不离身。旁的倒还好说,若是佩玉不见了,还是找到为妙。”谢姝附和:“就是就是,嫂嫂说的对,三姐姐你可别忘了,这块玉还是你出生那年,舅母特地给你打出来的,戴了这么多年,若是突然不见了,舅母肯定会伤心的。”王朝云表情稍有动摇。贺兰香问谢姝:“那玉珏长什么样,是在何处不见的,我也带丫鬟帮你们找找。”谢姝用手比划,回忆着道:“羊脂玉打的,上面有浮云纹,还有琅琊王氏的虎首图腾。应该就在这一片儿,因为我记得三姐姐从殿里出来时,玉珏都还是在腰间挂着的。”贺兰香看了看周遭地形,点着头道:“八成是被哪片草给掩住了,人都分散开,再仔细找找便是。”谢姝应声,将一众小姐妹三两一组分好,东西南北各去几个,沿着草丛叶堆认真找起玉来。自己则和贺兰香一起,沿着王朝云走动过的园中小径细细找去。贺兰香后知后觉,发现郑文君和王氏还没回来,便问了谢姝一嘴。谢姝道:“原本是回来了的,但舅母好像是有事情与舅舅商议,二人便又往广元殿偏殿去了,我娘怕他俩吵起来,便也跟着过去了,等着好劝架。”贺兰香深感讶异,“王夫人与王提督也会吵架吗?”若她没记错,郑文君当年对诗招亲,为了嫁给王延臣,可是与整个家族闹翻了的,王延臣这些年对郑文君也是一心一意,未曾出过纳妾之闲言,膝下儿女皆为正妻所出,每一个都视若珍宝。就连昔日王元璟看守宫门不济,致使刺客入宫行刺,也是王延臣亲自顶罪将儿子保下来的。这样的夫妻,也能有架可吵?“唉,”谢姝学王氏叹气,故作老气横秋道,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谁家的锅底都不干净。我只记得在我小时候,舅舅和舅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,后来不知哪一年开始,两个人看见对方便要冷脸,也不知我舅舅是干了什么,把舅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给得罪了。”

贺兰香内心小起波澜,但无法对别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,便沉默以对,专心找起玉来。她只顾脚下,不提防便远离了人多之处,还与谢姝走散,身后只细辛春燕两个丫鬟。周遭灯影越来越昏暗发沉,点点萤火点亮在草丛,像一个个小灯笼萦绕在她眼前。贺兰香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,一边找玉,一边用手扑起萤火虫。她上次见这小东西,还是在去年中秋前后,谢晖知道她喜欢,亲自跑到后花园捉到半夜,被蚊子叮咬了一身的包,也只得了寥寥十几只,放在帐子里,飞来飞去的,像困了一帐的星星。不过这“星星”属实脆弱,仅亮了一夜,次日天亮便死个精光,她守着尸体哭了很久,泪水比临安梅雨还多,谢晖安慰她,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,他还会再给她捉。她那时很不以为然,觉得明年太遥远,什么时候能等到明年。如今才发现,其实时间转瞬即逝,一年或是十年百年,兴许都只是短短一瞬,但人没了就是没了,跟死去的萤火虫一样,再也亮不起来了。贺兰香渐渐发起怔,眼神直着,定定望向飞舞在花丛草叶间的点点萤光。细辛看出她神情不对,轻声唤她:“主子?”连唤了好几声,贺兰香总算有所回神,抬头长吸了一口秋夜凉爽的清风,又将气呼出,仿佛呼出一口郁结,嗓音淡漠无波:“我没事,继续找吧。”她低头打量脚下,连带两个丫鬟也随她专心盯向地面,并未留意前路。忽然,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。贺兰香顿住步伐,还未感到惊吓,便见那手的掌心里躺着一块圆环玉珏,玉珏质地润泽纯白,上面细细雕刻了祥云纹路,以及威风凛凛的虎首,虎首怒目露牙,逼真宛若活物。正是王朝云丢失的那块。可奇怪的,贺兰香仅将目光落在玉珏上短短一瞬,紧接着注意便全被持有玉珏的手吸引而去。肌肤冷白比肩玉色,手指修长犹如竹节——这手实在漂亮得过分了点,若非手掌宽大,骨节硬朗分明,贺兰香真会以为这是只女子的手。她略抬眼,看到手主人的一双干净乌靴,往上青灰布衣,粗布外袍,只以为是哪位品阶低下的散侍,便抬手接过玉珏,福身柔声道:“多谢大人归还。”说话的同时,贺兰香略微抬脸,好奇这人会生什么模样。哪想一眼对上,她瞳孔顿时扩大,尖叫声自喉咙猛然发出,划破了寂静的夜空,惊走倦鸟无数。只见昏暗起伏的宫灯光影中,男子身姿颀长玉立,颈上面孔疤痕密布,如无数蛇虫缠绕一般,又仿佛融化重塑过,没有丝毫肌肤依附,鲜红血肉便如此外翻于旁人视野之下,眼耳口鼻皆不见原貌,模糊在一团丑陋狰狞当中。是人,又不像人,这种冲击远比直接观看猛兽要强烈刺激的多。贺兰香腿脚发软,喘不上气,尖叫完便止不住往后栽去。这时谢折赶到,一把将她拖到身后,与毁容男子正面对峙。在谢折脚后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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