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先请。”临衍道。
林墨白的吃相很是不讲究。
此处为一个小巷之中,巷口乌泱泱的人群正聚在一起看杂耍,林墨白一边狼吞虎咽,一面抬头冷眼看着那一群闹哄哄的人,一双眼睛颇有些看破红尘的孤独意思。林墨白看着人群,临衍看着他,看了片刻,临衍往他面前递了些辣油,道:“承蒙先生接济,感激不尽。”
——接济完了再把你卖到g栏院里,一笔两清。
林墨白心头跑马,懒得理他,临衍见其沉默不言,忙趁机凑上前道:“先生可有听闻章门惨案?近日城中正是闹得沸沸扬扬,我被此案无辜牵连,落得个身无分文之境,实在可恶。”
林墨白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,间或点了点头,心不在焉,道:“婉仪我也见过几面。那丫头心思活,好端端的小美人一个,啧啧,当真可惜。”他打了个哈欠,心道,你被牵连又同我有何g系?
临衍不依不饶,接着问:“我听闻她失踪前带了个侍nv出门?这小姑娘当真厉害。”
“自然自然,衍兄可有吃完?”
临衍0了一把嘴,将一个袖子蹭得油光粼粼。
林墨白见之嫌恶,临衍浑不在意,道:“前些日子我听闻君悦楼来了个新的姑娘,叫做……阿青?想必当是美人一个,只可惜我身无分文,无缘得见。”
他叨叨一通无关紧要的p话,唯独这一句倒使林墨白来了兴趣。只见他那如点漆薄唇咧开细细弧度,道:“这个嘛,那阿青我自是见过的,漂亮,柔情,笑起来一双小梨涡,烟波似要滴出水。衍兄居然也好这口?”
临衍低笑了笑,不搭腔。同是男人,哪有不懂?林墨白将其沉默视为默认,旋即又道:“这阿青姑娘眼光可高,一般的凡夫俗子提着钱袋去也未必能入她的眼。”
他既这般说,想必已做了阿青姑娘的入幕之宾,林墨白得意洋洋如一只公孔雀,临衍缄口不答,默然吃馄饨。
林墨白来了兴致,叨叨地同他将君悦楼的姑娘一一点评了一番,最後将扇子“唰”地一收,道:“我这也是个凡夫俗子,就几首拙作还能入得了姑娘们的眼。不b那穆小公子,那一笔山水一笔文章文章,啧啧,当真是……建安文辞。”
——哪一笔山水?临衍心道,那副挂在穆家书房里的临江晚钓还是章家仓库里头摆着的工笔牡丹?
其一幅山水,工笔倒是清丽,磅礴之势不足,倒是那山水旁边的一首诗:银汉初移漏yu残,步虚人倚玉阑g。仙衣染得天边碧,乞与人间向晓看。
诗是好诗,就是太sao了。
原来穆文斌小公子同林墨白当真是同道中人,临衍擦了擦嘴道:“我不懂这些。”
林墨白闻言显出些许得se,道:“我虽同他交情不深,但他的几件有趣之事还知道一些。b如去年月半的时候他正在君悦楼里逛着,他老子提了个j毛掸子来抓人,那叫一个j飞狗跳,人间乐事。”
临衍点了点头,心道,此事全城皆知,章家下人房中也笑了半个月,不甚新鲜。“然後呢?”
“你可知他老子为何忽然来寻他?”
“因为章家?”
“小兄弟当真一点就透,玲珑心思。”临衍听此谬赞,不发一言,默然吃馄饨。林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他这一门亲事甚是突然,估计连他自己都还没缓过神。章小姐兰心蕙质,也没甚不好,可……”
“二小姐可有到君悦楼找过他?”
临衍这一问得突兀。林墨白心头一紧,又看他一脸老实样,半信半疑道:“你为何问这个?”
“我听府中下人说过,二姑娘曾带了个侍nv往君悦楼去过。她一个h花大姑娘,要往那地方去,总归不会是……销金。饭後闲谈,林兄若不喜,我们且谈些其他。”
临衍面不改se,甚是淡漠,林墨白狐狸尾巴摇了一摇,反将一军,道:“这事我不晓得。但她身边那小丫头确实是个泼辣角se,名字也有趣——衍兄弟,你认识?”
临衍不认得。他虽不认得,但瞧林墨白此状,他必认得。
临衍又默然同老板要了一碗馄饨,林墨白心头一紧,道,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。
“她那丫头名字也不知是谁起的,大丫头叫大丫,二丫头叫二丫。常跟着她的那个便是二丫。”
“婉仪小姐失踪,二丫又去了何处?可有人寻她?”
临衍这一问,直问得他心头警铃大作。林墨白眼中jg光一闪,道:“衍兄为何这般在意?”
“我是不在意,但我晓得的另一人十分在意。”临衍吃饱喝足,手指沾了些茶水,往桌子上写了几个字。
林墨白不等他写完,倏然抬起头,大惊失se。他提起衣摆眼看就要溜,临衍当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,道:“我那朋友说,他们是好人。好人所做之事,也必然是好事。”
他方才出手迅如闪电,此时施施然站起身,抖了抖衣服,恍然又变作了那个江湖漂泊之人。
临衍寻思